胖……”
胖胖敦厚老实又喜欢吃,他知道自己吃得多,安顺去其他几家车行的时候,胖胖常常帮着云姨和秀玉干重活。
云姨和秀玉有吃的就给他留着,胖胖跟安顺一家关系顶顶好。
安顺跪在地上:“胖胖!”
这个情形和上辈子应澜看见胖胖翻下山崖的情形何等相似?
余嘉鸿过去抱住郑安顺:“安顺,这里不安全,我们要尽快通过,快点去保山,马上上车。”
“胖胖怎么办?”郑安顺问他。
“这么大的火,这么高的山崖,没有生还的几率,我们走啊!”余嘉鸿拖着他。
安顺哭喊:“我不能放任他不管。”
“我让人想办法去找他的尸体,我们快点先通过这里。”余嘉鸿看向孟叔。
“我会安排。”孟叔点头。
郑安顺还不站起来,余嘉鸿一把揪住他的领子,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。
郑安顺被一巴掌打懵了。
余嘉鸿大声喝:“这种事以后还有很多,你是来干什么的?给我上车,往前开!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呢!你知道接下去还有什么等着咱们吗?快跑啊!”
郑安顺终于回过神,他咬破了嘴唇,疼痛让自己清醒,重重地点头,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说:“知道了。”
他上了车,作为头车往前开,余嘉鸿往回走,看见在车上的小梅,他问:“你怎么样?”
小梅用手抹掉眼泪,点头:“我能开。”
“那就继续。”余嘉鸿说。
“嗯。”
车队继续前行,这件事仅仅就耽搁二三十分钟。
重来一回,还会有人牺牲,重生的自己,唯一能做的就是出了问题,第一时间排除问题,用最快的速度往前。
遇到了这种事,需要知道初步的原因,他们不能再往叶家的种植园去,而是直接进了保山站。
张寿康已经知道了消息,他迎了出来,小梅停下车子,她下了车,哭着走向张寿康:“张叔……”
张寿康摸着小梅的头发:“乖,乖孩子!”
余嘉鸿到郑安顺身边,抱住他:“安顺。”
郑安顺扑在他肩上:“姐夫……”
他早就知道这是自己要面对的,但是当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,在自己面前这样滚下山崖,自己甚至连尝试去找他,尝试去救他都没做。纵然他知道姐夫的安排是对的,他心里如何过得去?
进了站点,晚上一起吃饭,以前无论好吃与否,有胖胖在,他总是吃得开心,总是充满欢声笑语。
现在这群和他朝夕相处的同伴,都没胃口,余嘉鸿看着他们,沉声:“吃啊!不吃你们的身体受得了吗?回国是你们自己的报名的,这条路就是鲜血铺的,我们是回来拼命的,是回来用我们的命争取一线希望。”
“我吃,我吃。”郑安顺连连应声,低头大口吃饭。
小梅眼泪落在碗里,泪水混合着饭,一口一口往嘴里塞……
吃过晚饭,余嘉鸿和郑安顺回房间,这是一个四人间,入住的就他们俩。
郑安顺缓缓坐下,他说:“姐夫,我发现自己很没用,不仅仅是因为胖胖死了,我刚才看见车子就在我面前爆炸,冲下山崖,明明培训的时候,说要立刻撤离,我的腿都不听使唤了……”
“你很了不起了,不是接下去就开车下山了吗?”余嘉鸿在他对过坐下。
他们都是在南洋,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,从小在安全的环境里长大。
上辈子自己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,并不比安顺好多少,只是他是余家的长子,从出生就被寄予厚望,他也按照长辈期望的方向成长,沉稳、大方有担当。
看到朝夕相处的伙伴,在自己眼前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,他腿软得挪不动,他跟安顺差不多,指甲掐进肉里,靠着疼痛强制镇定,继续前行。
上辈子,他把这些都憋在心里,外表坚强,夜深人静这些血腥的场景,一次次地刺激着他,这种痛苦无法消弭。
在麻木和痛苦中交替,最终应澜的死,让他内心崩溃,烟酒不碰的他,要开车,不能沾酒,只能一支接一支地抽烟,去缓解心里的痛楚。